邙山脚下,一辆马车缓缓驶过,驾车的男子叼着青草,五官俊朗带着丝放荡不羁。
“到哪啦?”车内传来熟悉的声音,此人正是药宗。
“邙山,我说师傅,你就真不带我去看看师妹?前面就是京城,这不进去看看?”崔长叙吊儿郎当的开口,实在是这个师傅在他面前夸了太多次师妹多温柔多好看,搞得他很是好奇。
药宗拿起棍子伸出车帘往他头上重重一敲:“闭上你的嘴,咱们这是受人所托,去上阳郡医治病人,你当这是游山玩水呢。”药宗收回棍子:“况且你师妹已经嫁人了,怎么你还敢跟越浔争人不成?当你有几条命呢,真的是。”
崔长叙吃痛哎呦一声捂着头,不敢多说半句,越浔他确实打不过,恐怕世上就没几人能与之抗衡,回程有的是机会看师妹,现在还是别惹师傅生气了。
他哼着歌驾车快速驶过山路,没曾想突然窜出一人,情急之下一时没刹住,将他撞倒在地晕了过去。
崔长叙暗叹一声不好,赶紧勒紧缰绳,马车刹住后前翻后仰,药宗在里头配好的药撒成一片,药宗看着面前的杂乱,稳住身子生气对外吼道:“怎么回事!赶个车都不会吗!我配好的药都撒了,你晚上必须给我熬夜配好。”
崔长叙看着躺在前头的人,转身掀开车帘,欲哭无泪,顶着师傅的怒气说道:“师傅,我好像撞到人了。”
药宗闻言,赶紧掀开帘子出来,果真看到马车正前头躺着个人,他撸起袖子,重重拧了把崔长叙,什么好像,这就是撞到人了。这不会是出人命了吧,他快步来到那人面前,将手往他面前一探,还好还好,还有气呢。
他仔细打量眼前躺着的人,身子特别消瘦,看上去应该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,身上有许多旧伤,衣裳湿漉漉的,摸上去身子滚烫无比,一看就是受了寒发热,如今又受了惊,一时承受不住昏了过去。药宗起身查看四周,这里荒无人烟怎么会有孩子,若是将他抛在这里不管,那么定是活不成。
“长叙啊,抬上马车吧。”医者仁心,何况又是徒弟惹下的事,只能他这个师傅来收拾。
“欸。”崔长叙上前将他扛起,自己闯的祸怎么也得填平了。
就这么随手一救,他们不知此人会对日后造成何影响。
越家老夫人七十整寿,这可是大喜事啊。
越府一大早就收到了各府递来拜访的折子与贺礼。柔韫命腊月将其收下登记在册,再回赠礼数,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拂了诸位好意。
“我家老夫人蒙受皇恩,今年寿诞就不大操大办,还望夫人体谅。”柔韫招待着好心亲自送礼上门的官员女眷。
女眷们被好生劝着才结伴离去。
“姑娘,这是厨房呈报上来今晚的菜色,您瞧瞧。”冬至见自家姑娘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,才将折子递上。
柔韫喝了口水,放下杯子后将折子接过手。
“有酱菜四品、前菜四品、御菜六品、烧烤二品、膳粥一品、乾果四品,蜜饯四品共二十五品。”冬至念出菜色,方便柔韫调整布置。
柔韫看完合上折子递给冬至:“吩咐下去,再加水果一品,茗茶一品,其余就按册子上来。”接着补充道:“还有,吩咐厨房,少辣少油。”
“是,我这就吩咐下去。”冬至拿着册子飞快跑出去。
柔韫靠着坐榻深深叹口气,以往在闺中,生辰只家中几人一齐用膳庆祝,这大户人家,皆要礼仪得当,不仅要对外应酬,就连府中的事务也马虎不得,她揉着酸痛的肩膀,坐一整日接待宾客,当真是腰酸背痛。
“怎么了?”越浔下朝归来,看到柔韫疲惫的神情,赶紧上前关怀。
“回来啦。”柔韫撑起身子,打算为他宽衣换下官服。
越浔一把拦住,继续让她靠在坐榻上,自己动手解了下来,他换了常服,看到堆积在一旁的贺礼,心下了然:“都是你接待的女眷?”
柔韫嗯了一声,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在越浔身上:“母亲伺候祖母用药,大哥上朝去了,大嫂看着妠妠走不开。”
越浔在她额上落下一吻,帮她揉着脖子:“都已说过谢绝贺寿,让丫鬟们接待就行了。”
“横竖我都无事做,亲自接待也好让人知道越府礼数齐全。”除了有点累外,这么做确实让人心里面舒服,觉得自己受到重视。
“都听你的,只是一定要以身体为主,累了就去歇息,不然我会心疼。”
柔韫任他为自己捶背捏腿,哼哼几声示意听进去了。
越浔见她犯困,将她揽到怀中,不一会儿柔韫就沉沉睡去,越浔自己也靠着坐榻闭眼假寐,两人就这么睡到晚上。
虽说简单操办,但府门一关,府里氛围是一点都没少,府内挂上灯笼,郭氏还特地请了戏班,唱着老夫人最喜欢的牡丹亭。老夫人有心,连姜勉都请来,为的是给柔韫十足的家的氛围。
“韫儿,行之来了,快坐快坐。”老夫人着深紫色褙子,满头银发,但看上去十分精神,她见到孙子孙媳,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。
“祖母。”柔韫凑到老夫人身边行礼,接着看到坐在祖母旁的姜勉惊喜唤出声:“爹爹。”
姜勉许久未见女儿,见她圆润些许,高兴的点头,但表面上还是怪罪状:“韫儿可让老夫人及诸位久等了。”
柔韫有些羞愧,她也不知怎的,本想稍微眯一会儿,没成想险些误了时辰,她轻瞪越浔,也不叫醒她。
越浔哪里舍得,妻子睡得香甜,若不是冬至来唤,估计这会儿夫妻两人还在长缨院内呢。
“快入座,就等你们啦。”魏氏拉着媳妇坐到自己身侧,解着围,眼神不由自主地扫了眼她的肚子,好啊夫妻感情好,想来不久自己就有金孙抱了。
越疆察觉,扯了扯自家夫人的袖子,示意她收敛,魏氏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拉了回来。
越家其乐融融用膳,老夫人放下筷子,端起酒杯,扶着孙嬷嬷的手站起身:“今日高兴,我老太太有几句话要讲。”
“祖母你就讲吧,今儿您是寿星,当属您最大了。”郭氏抱着妠妠,乐呵呵打趣。
“可不是吗!”老夫人心情好回应着,她看着众人感慨万千,举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:“越家能有今日,诸位可谓是贡献良多,不过我要特地感谢韫儿。”老夫人慈爱地望着柔韫:“感谢她将府内事务处理得有条不落,感谢她还我一个肆意张扬的孙子。”
柔韫受宠若惊,连忙站起身举起酒杯回敬:“韫儿身份低微,承蒙祖母不弃,招我入府,这是我的福气,祖母这么说可真是让韫儿羞愧难当。”
魏氏心中颇为感慨,她知道越家能有今日,归功于柔韫的功劳,她站起身举起杯子:“韫儿是我越家大功臣,这杯酒该受着。”
越疆招手示意众人起身,他是个粗人不懂文墨,不知怎么夸人,时至今日,也只能憋出句:“我越疆有个好儿媳。”
众人一齐饮完杯中酒。
姜勉偷偷别过头,用广袖擦拭着眼角的泪,他知道越家人心善,柔韫嫁过来定不会受到刁难,只是没想到柔韫会让人如此看重。
柔韫悄悄揪着父亲的袖子,她从小失了母亲,父亲尽心尽力既当父亲又当母亲,她受的宠爱并不比其他人少,她知道父亲是为自己高兴。
姜勉被女儿瞧见糗状,赶紧擦干泪,换上平日慈爱的神色,对着她嘘寒问暖。
“越..将军。”姜勉对着越浔,不知怎么称呼为好。
“岳父唤我行之就好。”越浔及时出声。
“行之啊,最近身子如何,听说你现在在帮王府训练府兵,可要多注意着身子。”姜勉将越浔当亲儿子一样对待,只要他对女儿好,那自己也会将他当至亲之人。
越浔拿起酒杯谢过姜勉:“谢岳父关怀,我定会好好注意身子,也会多抽出时间陪韫儿。”
柔韫用手一拧,悄声道:“谁要你陪。”
越浔吃痛,哭笑不得。
姜勉瞧见两人的小动作也不去管,这就是小年轻夫妻间恩爱的表现吧。
众人吃的差不多,正用着果子品着茶,欣赏着戏台上咿咿呀呀的曲子。
“老夫人老夫人!”守门小厮踉跄地跑进来,边跑边喊:“来了来了!”
老夫人看曲的兴致被打断,看着他这般慌乱的样子,有些无奈:“谁来了。”
小厮气喘吁吁:“皇上!”他大喊:“皇上和摄政王都来了!”
老夫人吓得从摇椅上起来,越疆毕竟见过大场面,他挥着手命令着家眷,道:“还不随我去迎。”
“不必。”男子声音传来。
接着从外走入两人,前头那人明晃晃的服饰昭显着尊贵的身份。
“参见皇上,参见摄政王。”众人觉得压迫感十足,黎国最为尊贵的两人降临,可马虎不得。
“起来吧。”霍泽上前亲自扶起老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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